一睡不醒

下章大概黄少上线？本章少量刘卢……或者卢刘，心证。

03

开学两个月，叶修终于想到召集自己的大小徒弟开个会，他们之间有人根本不认识彼此。此人天资极高，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当上硕导博导，但骨子里却有些犯懒，不乐意带博士，硕士也挑着带，徒弟满打满算就四个。头一年带了周泽楷，第二年偷懒空窗，第三年一下被塞进来三个。
本来挑挑拣拣只有一个，但提交申请的当天下午，本校某冯姓校长，中年，头顶微秃，在他办公室内走了两个来回，威严道：“你带也得带，不带也得带。”
叶修弹弹烟灰：“否则？”
叶修问：“你要辱骂我？”
叶修问：“扣我钱？”
叶修问：“解雇我？”
冯姓校长语塞。
冯姓校长又走了两个来回。
冯姓校长忍辱负重道：“……能者多劳。”
能者叶教授勉为其难地答应了。

于是此刻，四个徒弟在沙发上坐好。
大徒弟天生一副精致皮相，且精学术，擅思考，从目前来看，是继承叶氏衣钵的不二传人。
余下几个，一个眉眼带煞，其他尚不清楚，惟有一件，叶教授印象深刻：泡的茶委实太难喝。另一个浓眉大眼，看似憨厚，又带着狡黠。坐在沙发右首的那个年纪最小，行止颇为乖巧懂事，叶教授十分满意——俗话说养儿防老，教学生也是一样的，教来教去，总得有个把体贴知冷暖的，不然这整日操劳多不划算。
“你们师兄。”叶修指指周泽楷，言简意赅。
邱非认真问好：“师兄好，我叫邱非。”
“你好。”周泽楷点点头。
“师兄好，我叫郭少，是从新闻系跨考来的！”自称郭少的青年活力十足，冲孙翔和邱非挥挥手，“还请各位同门多多指教啊！”
郭少？孙翔心想，我便是太年轻……第一次见有人光用名字就可以调戏人的，这他妈也太占便宜了！一边暗自腹诽，又扭头看周泽楷，对方也正好看过来，电光火石的刹那，就见那人身后忽然升起两个金光闪闪的、几乎闪瞎人眼的大字：男、神。
孙翔舔舔嘴唇，莫名觉得有些尴尬。
叶修若有所思道：“下次接吻找个没人的地方。”
孙翔怔了一秒，如被雷击地一蹦而起，脸上发烫：“老老老老……”
叶修说：“其实我并没有这么老。”
叶教授又说，这个社会有时候虽然有些封建教条，不过师父我不是那么迂腐的人。但是，话又说回来，圣贤有言：发乎情，止乎礼！就是告诫我们，发情要注意场合。
发情要注意场合……
发情……
孙翔大喘气，被气糊涂了。
圣贤地下有知，估计也会被气糊涂。
郭少看看这个，又看看那个。
周泽楷无奈：“老师……”
叶修说：“好了，就是让你们见个面，本月师父要赶稿，一切大事小事有事没事都由你们师兄负责。”
叶修说：“生活费不够也可以吃他的，他有钱。”
其实叶教授的意思是，这人刚去美帝捞了一笔回来，资本主义的钱，不吃白不吃。但大家不这么想，看向周师兄的眼神已经带上了种种莫可名状的情绪：高富帅！X二代！土豪！

一言蔽之：阶级敌人！
周泽楷：“……”
最后叶修欣然道：“散会，邱非留下泡茶。”

孙翔说：“我要换导师。”
孙翔说：“我一定要换导师。”
郭少说：“师兄你是土豪吗？”
郭少说：“师兄我们真的可以吃你的吗？”
周泽楷说：“老师……挺好的。”
周泽楷看着郭少，欲言又止，最后说：“……请你们吃饭。”
孙翔说：“啊哈！他好个屁！哪里好了？开学到现在我就见了他两面！不负责任！尸位快餐！”
郭少说：“是尸位素餐吧？”
周泽楷：“……”

方锐念了一节课的书，偏又忘了带茶杯，渴得嗓子眼直冒烟，好不容易熬到下课，跑去买矿泉水，接到了李迅的电话。
李迅欢快道：“师兄贤弟！”
方锐掏掏耳朵。李迅虽然矮他一届，年纪却比他大两个月，此人正常时候叫他锐锐，老师面前叫他师兄，抽风时叫他贤弟，发疯时叫他师兄贤弟。
“兄未尝闻金碧辉煌如此酒店者！五步一楼，十步一阁；廊腰缦回，檐牙高啄；各抱地势，钩心斗角！更有金樽清酒斗十千，玉盘珍馐直万钱！腐败！”李迅擦着口水说，真好吃啊，没想到和老板出差这么爽！
方锐冷笑：这叫养肥了好杀，天真！待你吃饱喝足之际，便是他拼命使唤你之时。
方锐于是循循善诱道：“老流……老师安排你干什么活计了？”
李迅：“啊？没啊，没什么活！老师叫我自己出去玩，别走丢了就行。”
方锐眼神一凝。片刻后喃喃道：“老流氓故意的？！气死我了！气死我了！”
李迅：“嗯嗯？贤弟说甚？”
方锐把矿泉水瓶捏得咔咔变形，冷冷说：“子期何日归来？伯牙的琴声已经……迫不及待了。”
李迅动容：“贤弟之意，是说你我情谊好比伯牙子期般让人感动，一期一会赏流光，高山流水成绝唱？”
“不，”方锐柔声说，“我的意思是……已成历史。”
李迅：“……”
方锐面无表情挂了电话，心里破口大骂：兀那老贼，着实可恶！
……方锐又想吃牛肉干了。

喻文州刚走进事务所，就见一人边吃饼干边趴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，额头上拧着苦大仇深的“川”字，饼干屑掉了一桌子，吹一吹，继续。
“这么勤快，司考不是过了吗？”喻文州脱下西装外套扔在一旁，走近了一看，顿时莞尔：“高中……英语？”
刘小别抬头如见救星，把笔一扔，悲怆道：“师兄救我！”
“哦？师弟想我如何救？”
“帮我跟老板说一声，我实在不想干这个家教了！老板一向最疼师兄，肯定会答应的！”
喻文州说：“哦？我想想……当时老板说要给侄子找个家教，是哪个自告奋勇抢着要上的？”
刘小别噎住：“……年少轻狂，休要再提……”
“嗯？”
喻文州弯起嘴角，拎着那张英语卷子看。
刘小别咬咬牙，低头看看四处无人，飞快地蹦出一连串话：“当时老板说待遇从优！我一个穷学生也就这么点追求了，讨生活不容易啊师兄！谁晓得那小子这么难对付！我不但要教数理化还要教英语教写作文！除了教书还要陪玩啊！师兄！”
刘小别掷地有声，“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家教，而是一个爸爸！”
“那你就当他的爸爸吧。”
方世镜靠在门口，摩挲着手里的茶杯，微微笑着：“一日为师，终身为父。其实师父也是把你当儿子看的。”
“……”刘小别改口道，“……爹，您的孙子英语实在太差了，儿子教不了。”
“教育，传道、授业、解惑，是神圣而伟大的事业，其过程是漫长的、永恒的，万不可一蹴而就，从前有个诗人，他说‘路漫漫其修远兮，吾将上下而求索’，后来他跳江死了，但这种精神却永远地流传了下来。”
刘小别晕了，扶着桌子：“爹，您在说什么？”
喻文州笑：“师父说，这活儿你恐怕是要一直一直干下去了。”
刘小别：“……”
方世镜：“孺子可教！文州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

TBC

这文真是个大杂烩……年龄辈分站队全都乱套了（（